第一百章 日常_晚唐余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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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章 日常

  此时已到夏末,对赤水军的整编、以及对甘肃二州胡部势力的整合虽然也算顺利,但仍然耗费了数月之久。

  马上入秋,秋季马肥,正是用兵最好的时候。

  不过,张延礼率赤水军入删丹县,调墨离军入张掖,暂时没有打算进攻凉州。

  凉州乃河西重镇,城池坚固,昔年张议潮起兵,尽起归义军精锐七千,围城两年半方才攻下。

  如今,张延礼若全军出动,加上辅兵,凑足三万大军都有可能,但这些胡部若是野战还行,攻城用处不大,还消耗粮食。

  而以目前赤水军的家底,围城两三个月不能攻克,立马有粮尽的风险。而且若是久攻不克,拖到冬季,到时候士卒战马冻死者必多,这些刚刚整合的胡部必有怨言,恐会生乱。

  而嗢末部崔君虽不擅战,但守城却不难。

  张延礼不想打没有把握的仗,宁肯继续稳固基础,不敢轻易出击。

  所以他率赤水军入删丹,一来,为了彻底控制河西最大的马场,二来,也尝试引诱崔君来袭。

  若是崔君心存侥幸,领嗢末大军来攻。到时候,赤水军固守删丹,墨离军和甘州胡部来援,必能一战破嗢末,嗢末主力溃败,凉州亦唾手可得。

  为此,张延礼不惜亲身冒险,领赤水军为饵,引诱嗢末。

  但崔君之前领三倍兵马,却始终攻不下夜落纥五千兵马驻守的祁连城,反而伤亡不小,最后悻悻而归。

  此战之后,崔君可能也对自己有了清醒的认识,一门心思固守凉州,并不领军来攻。

  对此,张延礼也无可奈何,既然对方不上当,只得操练士卒。

  这段时间,张延礼才在思考对策,崔君依仗的无非是凉州城池坚固,若能破坚城,则嗢末必然胆寒,到时候想必能以极小的伤亡攻下凉州。

  删丹城军营校场内,外面围了上百士卒,而正中央位置,两名青年男子正在交手中。

  两人都身穿甲胄,手中却只是普通横刀,双方刀刃交击之间,已有十来个回合。

  其中一人正是赤水军指挥使、甘肃二州观察使张延礼,只见他的横刀正要刺向对面一人的胸口。

  而对面之人却不闪不避,横刀反手应对。双方的横刀刚一接触,对方的身体猛地往前一扑,一股巨力传来,张延礼手中的剑都差点震飞出去。

  张延礼力量虽然更甚对方,但一直有所保留,猝不及防之间,反而让对方占了上风。

  而对方那人却是继续穷追猛打,丝毫没有任何放水之意。

  见此情景,张延礼引诱对方,横刀向下,对方同样击了过来,同时横刀向下按来,如此,对方的胸膛便露出了一個破绽,张延礼迅速放下横刀,右手握拳,重重往对方的心窝上攻去。

  “砰”的一声,张延礼的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对方的胸膛上。

  虽然对方有甲在身,但还是一个趔趄,身子往后一仰,他急忙将手中的横刀横在面前,似乎要把张延礼的手臂砍下来。

  而张延礼也同样不闪不避,虽然不带兵器,但双手握拳,连续攻向对方,趁对方横刀的间隙内,已经攻了数拳。

  对方虽有甲胄,但连续被多拳砸在胸口,而且基本在同一位置,面色显得苍白起来,但不一会却发狂起来,更显癫狂。

  但他手中攻击之势,却更为混乱,露出更多破绽。

  而趁此机会,张延礼攻势却更显沉着,再次抓住机会,打落对方横刀,将对方击倒在地。

  对方连续被攻,虽不是利刃,但也伤的不轻,终于感受到了疼痛,冷静了下来。而见张延礼取胜,外围人群爆发了一阵喝彩声。

  而张延礼却不见丝毫兴奋之色,伸出单手,欲将那人扶起来,口中则说道。

  “三弟,汝不可如此,作战之时,需用心思考,不可一味用蛮劲。”

  刚刚与张延礼的交手的正是庶弟张延嗣,之前肃州之战,张延嗣跟随张延礼作战,他就发现这个问题。

  张延嗣作战勇猛,但作战之时,极为疯狂,之前,张延礼以为他只是初入战场,有些上头。

  但这些日子相处,张延礼发现,他这个弟弟可能精神上真的有点问题,一旦动起手来,立刻是六亲不认的局面,而且出手极为暴虐。

  “二兄,某一旦动起手来,就是如此。”

  而张延嗣对自己的问题则完全不放在心上,对此,张延礼极为不放心,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,暂时先留他在身边当个亲兵队正,甚至不敢托付一团校尉之职。

  以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,他的状态,上了战场极为危险,靠情绪猛冲,若为主将,很容易被激怒引诱。

  比起张延嗣,四弟张延绶则让人省心的多。

  “二兄,三兄,可否休息片刻。”

  另一边,张延绶虽为文职,但每隔数日,都被张延礼拉来校场操练。

  虽为文职,但在乱世,这些安身立命的本事也要合格,若遇战事,这些本事可是能救他一命。

  张延礼脱下盔甲,与张延绶到一旁的喝点清水。

  “四弟,二州编户为民为事,汝做的很好,令狐判官经验丰富,处事公允,汝要多向其学习。”

  面对张延礼的教诲,张延绶点头称是,一一应下。

  “对了,康都头家眷之事处理的如何。

  对于康裕娑之死,张延礼始终心有挂碍,故而关心他的身后之事,一直非常关心。

  “吾已经命人问过康都头之妻,其妻不愿改嫁,愿独自抚养一子一女。”

  “吾已命人将其接到肃州,买下良田百亩,又准备了钱百缗,绢百匹。”

  “还将兄长名刺留予其妻,又特意嘱咐乡老照料,必不会有失。”

  “之前战死士卒也一并处置完善,而军中士卒伤后不能继续为兵者,尽数编入肃州乡里,按其功劳能为,任命为各邻长、党长、里长。”

  “如此,互相之间,也有照应,必不会亏待士卒遗孀亲属。”

  张延绶将最近所为之事一一说出,考虑非常完善,张延礼很多事情只是说个方向和大概,但令狐兴晟、张延绶二人却能补偿完善很多细节,将事情办的妥当。

  之前,张延礼让四弟延绶协助处理编户齐民之事,但看见张延绶颇为紧张,还不是很放心,但想不到,他处理事务却很是妥当,白让他担心了。

  “军中匠户如何,矿山可有什么变故,武器盔甲又进展如何。”

  最近,张延礼又让张延绶处理军中事务,故而,在此刻同样问起进展。

  虽然有郭怀德定期禀报,但张延礼还是习惯性的偶尔过问情况,关心进展。

  虽然他从不怀疑郭怀德的忠心,但事关重大,平时多过问情况,对他和郭怀德二人都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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